县试的考试期间,冉礿之受系统限制,是无法附身玉簪,去到徐骋身边的,许久不曾在自己的身体里过夜,倒让人觉得有些不习惯。

    “小星?给我倒杯茶。”光是说完这一句话,冉礿之就觉得自己耗费了九成的力气,和附身簪子时中气十足的声音不同,回到自己身体的她气若游思,声音细如蚊讷。她有时候会想,明明是同一个灵魂,为何在簪子里她能肆意大笑,一回到身体便如将死枯木。

    不过想想也是,她这具病弱身体,怎么能和玉石簪子比坚韧。

    正想着,丫鬟小星掀帘进来。冉礿之瞧见她手上端着熟悉的药碗,心中一阵恶心。本想拿起药碗仰头闷下,却发现手腕能抬起来已是不易,更别提拿着那么重的一碗药。

    愣神之间,小星也察觉到她的无力,急忙将她手收到被子里盖好。

    “小姐我来就行。”小星小心的说完,就怕冉礿之一个不满就要把药掀翻在地。她也是这半月才调来小姐这儿,就怕这位常年卧病的小姐是个脾气差的。常年生病,没闻过春天的花香,吹不到夏天的晚风,秋日成熟的果实也没几样能吃,冬日的雪更是不可能见到,这种情况下,心理要是扭曲,也正常。

    “可以喂下一碗了。”瞧见眼前的小丫头出神,冉礿之温声提醒道,谁料这么一说,小丫头居然直接把药碗往桌上一放,开始下跪讨饶。

    这原来是哪个院子的?下跪求饶做得这么熟练,她不记得相府有什么严苛规矩啊。她艰难地摆摆手,示意没事,“继续喝吧。”

    “谢小姐。”小星偷偷看一眼她,确定没有发怒后才利索地爬起来,“小姐这药是大夫新开的方子,混了鸡内金,可能有些难喝,奴婢给您备了蜜饯。”

    那些乱七八糟地中药冉礿之也不懂,她漫不经心地点头,心里却在想着徐骋县试的事情。很快,冉礿之就知道这个新加的中药到底是什么了,那是一层碎渣,不溶于药汤,即使下人已经磨得够碎了,冉礿之还是没忍住,一口吐了出来。

    她从未吃过这么难吃的药生理性泪水一滴接着一滴,她看清小星的为难,知道她要是嚷着不喝药必然会给旁人带来麻烦,强行捏着鼻子喝下后,她的反胃一波接着一波,塞了几颗蜜饯的半个时辰后。她总算勉强得到缓解,能说出完整的话了。

    “小姐今夜还是如往常一样,睡下了吗?”小星将药碗交给其他人撤走,小心问她。

    冉礿之瞧见她这随时准备跪下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她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今夜不睡,你把书架上最上一排最左侧的书拿过来。”

    这会儿徐骋的考试尚未结束,她仍旧受到系统制约,无法传送。不用附身簪子监督,自然不用装睡避人耳目。

    老实说,她对徐骋这回县试也没什么把握。书是死得,考试却是活得,平时徐骋背书确实还可以,但真到了考场,要是不对背过的书加以灵活运用,依然无法通过童生试。

    她对徐骋要求不高,以最后一名进入府试都行。

    悠闲翻着书的冉礿之并不知道,徐骋这一天,可谓是精彩至极。时间拨回到今天早上。

    徐骋本来算好了时间喝距离,天微亮便打马离开寨子,谁知刚骑上马,就被跑过来的二叔拦下,说是又有一张契要签,大清早的实在找不到笔墨,单凭盖章确怎么也不行,徐骋无奈,只好下马跟着二叔去书房研磨签字。

    这一番折腾,已是半个时辰过去,后二叔又拿着契过来签,徐骋实在耽误不得,直接驾马离开,让他二叔看着办。

    马屁股被他抽得哗哗作响,一路飞奔到县里考试院,已经开始搜子(看有没有打小抄进去)。

    县试要做哪些他之前并不清楚,因为此前一直抗拒这事儿,所以报名都是他爹去的,平时的考试内容也都是冉礿之告知。这会自己来了,他才有些着急为何之前没了解这些。

    排了一通长队之后,总算轮到他搜子,谁料那考官知他没有互结(五个考生互相担保不作弊,一人作弊,五人担责),骂骂咧咧让他离开。

    “这位兄台可是没有互结?”

    徐骋抬眼,看见四个人盯着自己,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他点点头。然后他便被马上拉到了公证那边互结。

    这四人穿着一样的衣服,想必是一个学院的学生,但通常这种书院都是五人一起,毕竟和陌生人互结还是有风险的,一个不好,多年心血便瞬间消失。

    似乎是看出他的疑惑,其中一个身材魁梧、胡子拉扎的大汉粗声解释道:“我们方兴书院今年就我们四个,方才问了许多人都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只有兄弟你答应了!”

    壮汉身材魁梧,举止随性,虽然穿着书院的服装,却又不像多年读书的人,倒像个屠夫。

    “兄弟,看不出来吧,他是个杀猪的屠夫!”一个稍微瘦小点的把互结的契拿给他签字,悄悄说。

    徐骋再看一眼那位屠夫大哥,心中默然,“没……没看出来。”

    “是嘞,第一次在书院见他,我还以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

    看着其余几人忙不送的点头认可,真土匪徐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宽泛说,杀猪不眨眼也算得是个狠人。

    “兄弟,你是哪个书院的?读书很多年了吧?第一次参加县试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徐骋真不知该先回答哪个,他踌躇了半天,见互结证明已经弄好,急忙抓过,朝搜子处跑去。

    县试举办多年,公告也是提前一月发出,故而搜子其实也就是走个流程,倒不会真有人把小抄带进去。徐骋和屠夫大哥一起上前,屠夫大哥因为胡子太过茂密,胡子都被搜查的人扒拉开看了一遍。

    徐骋当即毫不留情的笑出声。

    “你这匕首怎么回事?”

    徐骋笑不出来了,随即便听见屠夫大哥震天的笑声。他张嘴,准备解释,却被搜查人员打断。

    “别告诉我你去寺庙求的,还开了光。”

    徐骋:他怎么知道我要用这个理由。

    支支吾吾半天,徐骋也没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匕首他从小就不离身,确实是当护身符带着的。

    “上面有字,不准带进去!”无视徐骋哀求的眼神,搜查人员将匕首放进了单独的柜子里。

    心爱的匕首莫名背扣押,徐骋觉得自己有必要争取一下,最近为了科举考试,他也是熟读了律法的,“我不记得有规定说不准带匕首考场啊?”

    此言一出,搜查人员也是一愣,自古以来,哪个读书人会随身带着匕首这么离谱的东西进考场的,他自上任以来,也才碰到徐骋这么一个。搜查人员揉揉发痛的太阳穴,满脸无奈的说:“等会儿就出去贴一个。”

    徐骋服了。

    和屠夫大哥一起除了搜查房间,屠夫大哥方才不敢肆意,这会儿出了门,彻底肆无忌惮起来,转而就把方才发生的事告诉了书院的其他几个人,几人俱是一脸震惊,而后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有考场其他人看见这情况,纷纷来问,不一会儿,整个考试院的严肃紧张被快活的笑声所取代。

    不出意的话,这事儿能传遍全县。徐骋心如死灰的想。

    好在搜子结束后马上就开考,众人这才收了笑容,进了各自的考试房。

    墨考试院已经提前研磨,徐骋拿到试题,想了想便提笔开始写。前面的题目和冉礿之分析的差不多,都是中规中矩的题目,徐骋书背得还算不错,行云流水的一路往下,到了分析题却是犯了难。这句他在《周易》中看过,当时就觉得似是而非,看不太懂,问了小簪子之后,还是云里雾里。

    小簪子对此也没办法,周易一门,玄之又玄,全靠天赋和悟性,他考前就期盼着千万别处《周易》的论断分析题,菩萨这是完全听反了他的祈求啊。

    硬着头皮往下一瞅,有关周易的题目起码还有三道,徐骋顿感不妙,只要硬着头皮开始胡扯。

    真没进考场之前觉得自己能拿第一,进了考场之后觉得直接下次再来。时间一分分过去,徐骋已经写完了其他所有题目,却仍旧对着这几道《周易》题犯难。

    “拿来,临时更换试卷,加时一个时辰。”

    徐骋还未反应过来,他方才写好的卷子就被一个考官抽走,只留下一张空白的全新试题。

    小隔间什么也没有改变,仿佛那个考官不曾进来过。

    纪录时间的滴漏显示已经过来起码两个时辰,临时更换试卷却只延长一个时辰。徐骋慌忙爬回案桌前,对着卷子就是一顿狂写。

    这份卷子应该是考试院的备用卷,题目和原本那张大差不差,临时更换卷子虽然有些影响心态,但一路顺畅的写下来之后,他浮躁的心勉强镇定了下来。

    怕抬头看滴漏会影响时间,徐骋眼皮都不敢掀,一个劲儿的狂写。

    县试是到点手卷,即时判卷。徐骋刚搁下笔后不久,马上就有考官来收,一群人被赶去大堂等待着成绩。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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