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例,县试第一场为正场,录取后就可应院试,第二场考不考由考生自行决定。

    徐骋第一次参考考试,考完和众人聊天才知道这是第一次当场决定录取名单。

    “今年不同的事情可真多,我考了三回了,还是第一次碰上半途换卷子的。”人群中不知是谁抱怨了这么一句,随即便得到一阵附和。

    “说是有人买通了考官,提前拿到了试卷。”有人神神秘秘地说:“似乎就在我隔壁,考生和考官一起被抓走了!”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片唏嘘。徐骋倒是有些感慨,这个科举考试,似乎比他想象的严苛很多。他之前看了不少官兵收贿赂、赚回扣的情况,还以为科举考试也存在呢。

    帘子被掀开,身穿红色衣服的考官手中拿着薄薄的一本册子,周围考生不由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考官手中的册子。

    这可是关系到他们能否参加下一场考试的关键东西。和大家的紧张不同,徐骋却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要是这回没过,他正好有借口和小簪子掰扯,给他充足的时间让他准备下一场。

    “下面宣布录取名单。”

    “哎?我怎么突然传过来了!”

    考官的声音和冉礿之一同响起,徐骋捏着手中的簪子,也有些茫然。之前他以为冉礿之能一直跟着,所以还期待了一下考试有人在耳边念答案的快乐,谁料这个美梦当场就被冉礿之戳破。严肃的表示考试期间强制不能传送,那这会儿?

    考官已经开始唱名。第一场前十名即可直接通过县试,自行决定是否参加第二场,其余人则是要继续参加第二场。

    手里的玉簪冰冰凉凉的,徐骋盯着考官手中的册子,心中一个想法呼之欲出。考试期间冉礿之不能传送,可要是考试已经结束了呢?

    “第一名,府案首。”唱名的考官一顿,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也让徐骋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测。

    “黑风寨徐骋。”

    所有人瞬间停下饿了动作,有几个抱头痛哭的,此刻脸上挂着泪珠,茫然地看向周围,大家此刻心中都只有一个想法。

    这个黑风寨徐骋,究竟是谁?

    在一片探究之中,徐骋走上前,将属于自己的名册拿了下来。看着自己名册上的“童生”红印,徐骋只觉得像做梦一样。

    他就这么,通过了童生试?拿到了科举资格?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徐骋并不知道,周围考生看他的神情都带了些异样,毕竟以此处为中心三十里地的人,都知道黑风寨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一个土匪窝出来的人,居然打败了所有读了多年书的文人墨客,直接拿下了府案首?

    冉礿之将所有的窃窃私语全都听了个清楚。周围议论声越大,她反而更加兴奋。她原本还担心自己最后会失败,直接一命呜呼,现在看来,这个所谓的科举x健康系统简直太靠谱了!徐土匪,应该是万里挑一的天才!

    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后来就变成了不满地喊叫,一声高过一声。

    “一个土匪凭什么拿案首?定是作弊了!不公!不公!”

    不满的呼声一声接着一声,冉礿之心中有些不快。科举考试有严格律法,且考官都是从其他县前三天调过来的,根本不存在买通考官的情况。而这些,主考官不可能不清楚。

    这会儿情况混乱,冉礿之也大胆了起来,她悄悄瞬移到徐骋头上,翻转,面对穿红官服的主考官。

    主考官平静地捏着册子,看着哄闹的一群人,并未出声制止。

    无人管束,则为默许。众人的情绪更加躁动,有些要参加二场考试的,已经按捺不住,随手抓起宣纸笔墨之类的就朝徐骋砸过来。

    “这是弄啥嘞?!”屠夫大哥拎鸡仔一样拎开挡路的人,站在徐骋面前,为他挡着,同书院的其余三人也站在徐骋身侧。

    “一个土匪,天生就是蠢才!怎么可能高中府案首!”

    冉礿之顺着声音看去,瘦弱的书生高举着没有二两肌肉的手臂,涨红了脸。她心中冷笑,真不知这些书生是书读太多还是书读太少。你说他书读多嘛,应该就知道学海无涯自有人先,你说他书读少嘛,他偏又以文人自居,张口闭口就是大道理。

    考试一事本就为选拔,既然是选拔,自然是更优者先行。输赢已成定局,倒不如好好学习,准备明日得二场考。至于这个主考官——

    仍旧古井不波的看着这一团乱,丝毫没有出声解释的意思。冉礿之心中窝火,暗骂这厮不做人。

    “作弊者取消资格!作弊者取消资格!”

    人群中不知是谁带了头,其他人纷纷应和起来。冉礿之死死盯着那个主考官,此时只有他能压住这个场面,他偏偏不动,究竟在搞什么鬼?

    “肃静!”主考官慢悠悠开口。

    众人叫喊的声音停下,大厅里难得出现一丝静谧,大家一齐望向主考官,等待着他的评判,突然一方砚朝徐骋砸过来,石头做的砚砸到徐骋的发冠,碰到冉礿之附身的玉簪,发出清脆的声音,徐骋当即变了脸色。

    慌忙拔下玉簪放在手中小心查看。屠夫等人也没预料到这个这个情况,突发变故,愣神几秒后,将徐骋彻底围住。

    冷不丁被石头这样一砸,虽然不会影响到她什么,可她却控制不了这个发颤的赞身,抖得她反胃直想吐。

    她要诅咒!诅咒这个下手的上下八百辈子都考不到童生!心眼儿忒坏。迷糊之际,她似乎看见眼前有一抹暗红。

    确定簪子没有任何损毁之后,徐骋露出一个笑,直直看向考官,眼中毫无笑意,语气轻佻,问道:“你觉得呢?”

    此举已是无礼至极,考官心中薄怒,还是强迫自己将怒火压了下来。他监督过这么多场考试,任何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他都见过,这个徐骋不过一个下三滥的土匪,他何须同他置气,搓搓他的锐气,再取消成绩了事。

    “依本官看,诸位考生不服,徐生你便让他们服气如何?”

    徐骋轻笑出声,无视冉礿之狂戳他,点头答应,“好啊。”

    主考官眼见徐骋下了圈套,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个笑,“那就这样,徐生你回答在场所有人一个问题,若都能回答,则考试成绩不变,若不能回答,则——成绩取消,且以作弊最禁考三年。”

    这个惩罚实在太过,作弊罪定得也太过子虚乌有,方才还在叫嚣的人面面相觑,有些犹豫,他们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君子岂能污蔑。

    “对了,本官忘了说,若谁难住了徐生,则表明胜过了徐生,那么徐生的府案首自然要给那个人。”

    什么?冉礿之勉强回了神,这考官的荒唐话让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童生试虽然只是为取得科举考试资格而设,比不得科举正规热门,但这般篡改规则,且随意定下府案首,实在是太过儿戏!

    这般肆无忌惮,他就不怕有人上报吗?她等下得找个空挡问问这人是谁,破坏科举,其心可诛。

    冉礿之抬眼,正想提醒徐骋不要答应,这是坏了规则得事情。然而一抬头,她便看见徐骋头上殷红的血迹。

    ????冉礿之一下就慌了神。是方才那个砚台吧?究竟是谁砸的?徐骋尚未定罪,就对他进行了伤害,这事儿,今天没完,这哪里是科举现场,这简直是逼供现场!

    “行啊!”徐骋满不在乎的答应,错身过人群,捞起一张凳子,放在厅堂中央,坐下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道:“谁先来。”

    主考官见他这毫无规矩的模样,胡子都气歪了,偏头悄悄对身侧人说了什么,只见那人领命离开,主考官这才满意地笑了。

    徐骋作为案首,其实力自然不容置疑。他一开始就是按照两场来准备的,所有的书都看了个七七八八。这些书生,平时应该也是埋头苦读的类型,平日看都是怎么研究答题,这回儿突然要求出题,题目难度可想而知。

    一圈问完结束,徐骋扭扭脖子,眼睛眯着扫过一圈,漫不经心地问道:“还有吗?”

    “作诗,题目《望终南余雪》。”

    徐骋眼睛睁开,眼神锐利,看向那个提问的人。今年虽然是新朝大开科举,导致许多真正十岁左右的童生早再前几月便已完成童生试,等到这场时,年纪最小的也有十五了,这些人多为久考不中者,其水平可见一斑,而作诗这一类型就不可能出现在童生试中,这些人的水平也不可能超过童生试,能想出这样题目的……徐骋看向主考官。

    主考官正悠然地喝着茶,察觉到徐骋的目光,他举着茶杯,笑了一笑。徐骋心中顿时明白,这个考官,看来是存心要把他挤出这个“府案首”。徐骋自认和这个考官素昧平生,为何却被其一直针对。

    “要是答不出,可就认输咯?”出题之人见方才徐骋和旁人对答如流,还担心这送来的册子难不住徐骋,现在看来,似乎有效。想到自己马山就要被冠以府案首,他的内心是止不住的狂喜。

    “作诗,自然需要时间思考,你且去给我拿些纸笔。”徐骋指着他,一脸痞气。

    那人指了指自己,似乎不敢置信,徐骋换上不耐烦的表情,厉声道:“你出的题,自然你去!”

    这人果然被徐骋唬住,乖乖去拿纸笔。徐骋看向主考官,笑着给他作了个揖。这考生应该就是主考官选中作为府案首的人,亏他刚才还夸科举考试公正,现在看来,不过如此。不过这个主考官敢给他挖坑,他就必须在暗地里甩一巴掌。

    作诗什么的,他自然不会,他打算直接将前人做好的几句类似的拼凑起来,讨个巧。这样既不能说他完全对,也不能说他错。

    “你这么写: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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