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偏头盯着他,他突然有些心慌,但还是接着说了下去,喜欢一事本就是一叶障目,这到底是他哥,该劝还是会劝的,“不过,爹娘是不会同意你娶小玉姑娘这样的普通女子的,在我看来,丞相女儿虽然体弱,但并没有什么不好,绝对是门当户——”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谢云冷冷丢下一句话后,直接大步流星的走开。谢云看着他的背影,心说还有其他的阻碍呢,小玉姑娘可不见得会喜欢你。

    “还不快跟上?磨蹭什么!”

    听见前方传来谢云的声音,谢灵不满的在心底抱怨,他哥就会窝里横。

    “就来!”

    ……

    随着枝头的新芽一寸寸往外冒,会试的日子夜一天天临近,徐骋几乎整日就在房间温书,冉礿之偶尔会和谢灵玩笑两句,其余时间都在睡觉,懒洋洋的太阳一照,她的困意就一阵阵袭来。

    谢灵正说着呢,冉礿之突然就没了回音,果不其然,人又歪在小塌上睡了,谢灵抽了一根草,戳了戳她的脸,发现确实睡得熟之后只好作罢,在院子里无聊得走来走去。

    会试临近,谢云天天在家温书,祖母恨不得里三层外三层将他围起来,不允许任何一只蚊子打扰他,谢灵更是重点关照任务,呼吸声大了都要被一阵教训,他才不回家。

    随手抽走冉礿之手中地书,是本词集,他反身做回石凳上,一页页翻着。

    谢云看着大门,伸出去地手停在空中,明明只有几天就是会试,他也不知道为何就来了此处,本想转身欲走,然而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都来了此处,还是把谢灵叫回家吧。

    叠指轻叩门扉,无人应答,谢云想了一会儿,推开门。

    桃花簌簌而下,冉礿之躺在小塌上紧闭双眸,此时虽然已是春天,但倒春寒却是仍在,冉礿之还穿着小袄,毛毛浮动在她的脖子伤,称得珠玉似的脸蛋儿更加娇俏。

    谢云不自觉地摒住呼吸,一寸寸走近。冉礿之胸膛轻微地起伏着,睡得正熟,丝毫没有察觉到谢云的接近,偶尔有花瓣落在她脸上,眼睫轻颤。

    “哥?你什么时候来的?”谢灵从书中抬起头,茫然的看着谢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哥现在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

    “方才。”谢云不想和他多说,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在他旁边坐下,兀自斟茶。空中浮动着桃花的暗香,轻抿一口茶水,仿佛将这隐秘的花香也一并喝下。

    “哥,这句什么意思?”谢灵指着书上的一句词,拿给谢云看。

    “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谢云不自觉地看向冉礿之,随即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收回眼神,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点上新火来烹煮一杯新茶,作诗饮酒都要趁着大好时光。”

    谢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正想再说点什么,手中的词集却被从后面一把抽走。

    “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啊。”冉礿之轻笑,从谢云身边一闪而过到了谢灵身侧,随即合书成卷,轻轻扣一下谢灵的额头,轻笑出声。

    “我去看看徐骋。”冉礿之看了一会儿谢灵呆呆地样子,随即奔向房间。

    谢云紧随着她的背影,眼神一刻也不曾离开。谢灵瞧见这模样,也没再拆穿,他哥就是死鸭子,嘴硬,不吃生活的苦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要吃爱情的苦。

    书房内,徐骋正好放下笔休息,看见冉礿之过来,直接张开手,将飞奔而来的冉礿之接了个满怀。

    “嗯——!小玉。”徐骋蹭了蹭冉礿之,觉得心中的疲惫微微少了一些,“过几日就要会试了,我好担心。”

    “担心也没用,还是多看两本书吧。”这是冉礿之能想到地最有用地安慰方法了。

    徐骋无言,过了会儿,不满地又蹭了蹭她,冉礿之抿唇无奈。

    过了一会儿,徐骋抬头,盯着冉礿之认真的说道:“等会试结束,我就和你提亲好不好?”

    “啊?”冉礿之有些懵,心中有复杂的情绪蔓延开来,她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喜悦还是其他。

    “虽然你无父无母,也不看重那些俗物,但该给你的聘礼我一分也不会少的。”徐骋不知道她在犹豫什么,急忙为自己辩解,“我对你是真心,你知道的。”

    “嗯——”冉礿之自然知道徐骋的真心,可是这不是真心不真心的问题,“还是等你考上状元再说吧。”没考上状元,每一天都是最后一天,还是先保命要紧。

    察觉到冉礿之的逃避,徐骋握紧拳头,心中几乎被紧张和不安占据。小簪子为何要等他考到状元再说,难不成没考上状元,她便要同他分开么。

    对于感情,徐骋不喜欢猜来猜去,他想要一个直接的答案,“为什么要考上才能说?时不时我没考上状元,你就会和我分开?”

    冉礿之纠结,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徐骋的目光咄咄逼人,几乎是在逼迫她立马给出答案,她胡乱想了一通,点点头,“是的。”考不上不仅会分开,还会没命,后面那句话她没说,说了估计也会触发禁制让徐骋听不见,她还是不做无谓的挣扎了。

    徐骋握紧拳头,凉意从脚底攀援而上,心中的痛楚油然而生。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是状元?他很想再问,可又怕遭受不住这个打击,他僵硬的扯出一个微笑。

    “我知道了,小玉,我会努力的。”

    冉礿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会试那日,冉礿之困得眼睛都无法睁开,她本是打算陪着徐骋一同前去的,结果就只能留在家中,她迷迷糊糊地,连徐骋何时走了,又何时回来的都不知道,直到会试结束,她才勉强精神了一点。

    会试过后,各地将挑选部分考生的试卷前去京城参加殿试,殿试只考一道,即为策论,最终将由皇帝选出前三名,分赐状元,榜眼,探花。

    “小玉,我回来了。”外间传来徐骋的声音,冉礿之提裙跑出去,将徐骋抱了个满怀。

    徐骋抱着小小的她,心中五味杂陈,他会试有几道题,答得稀碎,出来时听了些考生得答案,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文章跑题了。

    如果不能参加殿试……徐骋不敢再细想下去,搂紧了冉礿之。

    “小玉,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这次未能参加殿试……”

    冉礿之伸出食指轻轻摁在他的唇上,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语,“不要想太多,我相信你。”

    徐骋忽然就不知道怎么说自己失利的事实,他恐慌冉礿之这种无条件的信任,他压力很大。轻轻推开了冉礿之后,他疲惫的进了自己房间,“我去休息一下。”

    徐骋的步子有些潦倒,还差点被门槛绊倒,吓得冉礿之急忙伸手去扶,徐骋微微一笑,推开她兀自进了屋子。

    她本想跟着徐骋的,但见他关上了房门,只好又退了出来,会试不间断的考两天,对人的精神和身体都是极大的考验,徐骋发髻都有些散乱,眼下的青黑宛若白罴(pi熊猫古称),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

    等待放榜的期间,徐骋觉得自己好似被判了死刑的犯人,等待着宣判的日子,他将自己关在房中不眠不休的看书,吃食都是冉礿之放在他门前,过会儿再把盘子收掉。

    冉礿之觉得自己越来越困了,不是平时缺觉的困,而是疲惫,就好像,身体不再能承受住她的灵魂,她约莫猜测了一下,知道徐骋参加殿试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放榜那日,徐骋一直没出来,冉礿之也没催他,不多时便会有专门的报喜人过来告知,她倒也不急,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之后,冉礿之回屋继续补觉。

    没过一会儿,徐骋出了房门,他胡子拉碴一脸倦容,站在大门前,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看那个榜。

    踌躇之间,被骤然被推开。

    “徐骋,这还不准备准备好上……京。”谢灵看着颓丧的徐骋,一整个呆住,“你这是看了多久的书啊?比我哥还拼!”

    “你刚说什么?”徐骋一把抓住谢灵,神色难掩激动。

    “说让你收拾收拾,去京城准备殿试。”谢灵嫌弃的拍掉他的手,“会试第五,名次马马虎虎吧,报喜人都在路上了,我可是一路骑马来的……”

    “小玉!”不等谢灵说完,徐骋一把推开他,急忙往屋里跑,昏睡中的冉礿之一把被他拉起来抱住。

    这事虽然本就在冉礿之的预料之中,但真的印证,她还是很开心的,她趴在徐骋怀里,得意洋洋地说:“你看,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吧!”

    “小玉,我不会失去你了,太好了。”徐骋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像是再确认什么。

    冉礿之轻轻拍他的背,给了徐骋这么大的压力,她很愧疚,她不怀疑徐骋对她的真心,但是她害怕,害怕徐骋会松懈,会背儿女情长牵绊,从而不努力读书,毕竟一开始就是她逼迫徐骋读书,当官从来都不是徐骋的梦想。

    “你不会失去我的。”冉礿之笃定地说道,如果你考上状元的话。后面那句话她没忍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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