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场给学生们设计的休息室还是很方便,不仅配备了备用马具,连换衣洗澡的地方也都配着有。

    听着冉礿之在心底的喟叹,徐骋瞅了瞅前面的越来越近的洗澡间,将小簪子一把塞进了自己怀中。和冉礿之不同,徐骋觉得此处设计得极不合理,哪有洗澡没有隔间,还是澡堂的。

    将冉礿之放进自己的储物柜里,徐骋担心她怕黑,于是没有锁柜子。冉礿之通过透进来的光亮,翻开话本子。

    徐骋打马球的这段时间里,冉礿之除了看话本子,就是发呆等人,偶尔徐骋将她带上场,冉礿之可是浑身都是抗拒,太热了,尘土飞扬的,每次簪子上都是一身灰,冉礿之有洁癖。

    这则话本是她今天才开始看的,和以往妖精爱上武林中人不同,这回的妖精,总算爱上了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

    两人在一个破庙相遇,突然一阵电闪雷鸣。

    “嘣!”

    冉礿之迷惑,怎么,怎么好像真的听见了雷声?是她幻听还是这是限定有声话本?她凝神听了一会儿,天空再度响起惊雷,闪电也随即到来。

    妈耶!真下雨了。她本能钻进徐骋的衣服里,过了一会儿才响起自己附身玉簪,根本不怕下雨受凉,于是又灰溜溜地钻出来。

    下起了大雨,马球自然无法再继续,没过一会儿,冉礿之便听见大家奔跑地脚步声。冉礿之伸出一个簪子头,悄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徐骋过来,倒是等来了谢淮连。徐骋不是那种特别沉迷打球的人,起码下雨了还是知道往屋里头跑得。

    她一个瞬移,到了谢淮连头上。谢淮连急色匆匆的,倒也没发现头顶多了枚不伦不类的玉簪。

    冉礿之跟着谢淮连一路又回到了马球场,这才看见被人搀扶着的徐骋。

    徐骋不知哪里受了伤,此时脸色惨白,满头大汗,围着他的人一层接着一层,冉礿之急得半死,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蔡国威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展子为指着一个人,满脸愤怒的指责道:“球离他那么远,你一棍子挥在徐骋腿上,说是打球,谁信!”

    展子为这么一吼,冉礿之当即明白是身么情况,她盯着蔡国威仔细瞧了一会儿,总算看出他是哪个书院的。他穿着书院发放的弟子服,胸前绣着“苍山书院,蔡国威”字样。

    徐骋本想制止展子为,但发现自己疼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他眼神一瞥,正好看见别在谢淮连头上的冉礿之。

    徐骋一阵心惊肉跳,这姑奶奶怎么敢跑出来的,谢淮连头上别了一根银簪,再加冉礿之这个玉的,简直是怪异得不行,徐骋强行把自己撑起来,走到谢淮连旁边站好。

    “徐兄,这是我带的药酒,我给你涂一点。”谢淮连见他过来,急忙揭开药酒。

    “不行,不要涂!”冉礿之在心底制止,“你万一腿断了,你再一涂,简直作死!”

    冉礿之这会儿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打个马球,居然还能把腿打受伤,瞧这惨白的脸色,估计是断了,距离乡试不过一月,简直是胡闹,这群人眼睛长后脑勺吗?把腿当球打!

    “我哪知道他忽然伸腿……”蔡国威小声为自己辩解,他也被这情况吓惨了,他家清贫,这药钱估计都出不起。

    都怪南山书院太厉害,徐骋又是个中翘楚,不然他们怎么会想争对徐骋。而且,他本来只是想打马腿的,谁料徐骋突然斜身,正好打在他的小腿上,这事说起来还是怪南山书院!

    冉礿之一看蔡国威那个心虚样子就知道有鬼,不过现在不是计较那么多的时候,赶紧带人去医馆,或者请大夫过来啊!

    徐骋也很无奈,他伤半天了,这群人还在吵架,不如等他死了去坟前吵算了。他强忍着痛,从牙缝里憋出来几个字,“去、找大夫!”

    四个字说完,他背上又出了一身的冷汗。这痛简直直逼骨髓,应该是断了。

    徐骋说完,大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冉礿之乘机回到徐骋头上。徐骋抬手碰到玉簪,心微微安定了一些。

    可惜现在没有太阳,只有豆子般砸下来的雨水,不然他还能知道,小簪子有没有为他伤心。

    苍山书院这伙人下手是真黑,要是让他们抽中马匹,他前面又是谢淮连,马吃痛发疯,他和谢淮连两个都别想下床。到底还是他马术好,即使被抽断腿,还能把马控好。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能耐?”冉礿之在心底问他。

    徐骋左瞧又看,随后以袖掩面,压低声音道:“那可不,你不知道我马术多厉害,当时那个马都飞起来……”

    “你找死吗?”冉礿之问他,声音里透着哭腔,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哭,就让徐骋这个没心眼的倒霉蛋子痛死算了。

    “不是,我错了,你别哭,没事的,我现在都没刚才那么痛了。”徐骋手足无措起来,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发酸,要不是站不起来,他想当场给冉礿之跑两步以证明自己真的没事。

    “你那是痛麻木了!”冉礿之再也没忍住,嘲讽完之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徒留徐骋在原地急得抓耳挠腮,一个劲儿地求饶道谦,冉礿之更加放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徐骋急得没办法,只能一边说着好话,一边期盼着大夫快些过来给自己绑腿。

    然而徐骋望眼欲穿,等来的不是救命的大夫,而是索命的舒悦,以及她身后跟着的道士。看着舒悦坚毅又嫉恨的脸,徐骋心中涌上一阵浓烈的不安。

    舒悦步步逼近,一旁的谢淮连还不知何故,知道即将发生什么的徐骋拖着伤腿却是避无可避。

    “徐哥哥,把你的玉簪交出来吧!”舒悦没理会谢淮连,直直冲上前,厉声指着他头顶的玉簪,随后又对她身后的道士说:“大师,就是这根玉簪蛊惑了我徐哥哥!”

    “你且拿下来我看看。”道士微眯着眼,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舒悦自然百般听从,直接走上前要去拔徐骋头上的玉簪。徐骋还未来得及阻拦,谢淮连先一步拦下舒悦。

    “子不语怪力乱神。”谢淮连将人拦下,“舒悦你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会信世间真有妖精?”

    “谢淮连你愚昧!这簪子不仅能口吐人言,还迷惑徐哥哥至深!我亲眼看见二人交谈,徐哥哥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居然被她吆五喝六的!”舒悦大叫,也顾不得太多,推开谢淮连就要去拔徐骋头上的玉簪。

    徐骋断了一条腿,趴在地上向前爬着,努力避开。冉礿之趴在徐骋的发髻上,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在心底很认真的给徐骋解释:“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多的她也不敢再说,谁叫她之前骗徐骋她全家都是矿石来着。

    冉礿之这话徐骋是百分百不相信,他将冉礿之拔下来,塞进胸前,随即双手奋力向前刨着,然而拖着条短腿,没有半分作用。

    苍山书院见状赶紧趁乱溜之大吉,南山书院的人则是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信哪边。

    舒悦也是发了狠,对着谢淮连又抓又挠,谢淮连脸上和手臂上全都见了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猫打了一架,还打输了。

    谢淮连到底不敢下重手,舒悦毕竟是女孩子,最终以舒悦在他脸上挠了五条血痕而告终,舒悦推开谢淮连,几步追上徐骋,察觉到徐骋的异样,她脸上愤恨更加明显,直接从他怀里抢过了玉簪,斜睨他一眼,痛苦又狠戾道:“都是她这个倒霉精,害得徐哥哥你受伤!不过没事,我很快就会解决她的!”

    舒悦捧着徐骋的脸,神色近乎癫狂,在这恐怖的雷电之下,显得狞狰。冉礿之正对着她,都被吓得心脏突突跳。

    这个舒悦,钻牛角尖钻到精神都出问题了吧?冉礿之忽然有些同情徐骋,他什么也不用干,他的小青梅就能自己脑补了一出苦情话本。

    舒悦握住簪子的手格外用力,似乎想将簪子捏碎,指关节都发了白,她将簪子丢给道士,“大师,还请务必收了她!”

    冉礿之被道士捏在手里,和道士大眼对小眼。方才隔得远不觉得,现在离得近了,才发现这道士不是半眯着眼,而是他得眼睛,就天生的小。冉礿之无语,这也算是当“大师”的先天条件了。

    道士左看右看,翻来覆去的看,看到连所有吃瓜群众都知道他是骗子了之后,总算说出一句话挽尊。

    “这妖物着实厉害,竟对我施了障眼法,难怪老夫一开始瞧不出究竟是何方妖孽。”道士抚摸了几下自己胡须,继续装深沉。“不过没事,我可借来天雷,必将这妖怪挫骨扬灰。”

    “舒悦!”徐骋爆呵一声,舒悦被吓得直哆嗦,但她还是一脸倔强的摇头。

    “玉簪是我的,你们无权处置!”徐骋红了眼睛,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无力站起来,腿骨的伤痛已经近乎麻木,苍白的唇被他咬破,流出鲜红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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