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骋也不知为何,宋宁及和老刘头说过之后,合睡一事就彻底解决了。不过徐骋也没有深究的意思,不用合睡,自然万事大吉。

    舒悦看着徐骋头也不回走掉的模样,攥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的痛楚让她清醒。宋宁及的安排她自然没有一点儿意见,道谢之后,她顺着宋宁及指的方向走了一会儿。

    虽说本朝不限制女子读书,但因为不能考科举,因此女子都是独自请先生的,这还是头一遭有女子进书院,其他学生好奇又探究,但也不敢上前搭话。

    舒悦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心中盘旋的不快始终让她无法忽略,她犹豫了一会儿,看向来来往往的学生,终于下定决心。

    随手拦了一个学生,舒悦问清楚梅甲院在哪儿之后,婉言拒绝那人想送她过去的说辞,自己快速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宋宁及竟然将她安排在和徐骋完全相反的方向,舒悦有些恼怒,但此刻她没工夫管这些,她来书院的目的就是接近徐骋,近水楼台,没有接触哪能产生感情。

    一路疾走到了梅甲院外,她本想直接敲门,却又想到徐骋对自己排斥的模样,高高举起的手轻轻的落下,最后选择悄悄将门推开一个缝儿,钻了进去。

    此时夜色已经降临,通过屋内的烛火,舒悦顺利找到徐骋的位置,躬身悄悄挪了过去。

    徐哥哥应该在看书吧,她还是悄悄看一眼,等他休息了再进去好了。

    顺手将纸糊的窗户戳开一个洞,舒悦凑近,看清屋内的情况。

    徐骋对着桌上的宣纸,一手拿着笔,一手拖着手肘,撑着下巴沉思。今日的书画课他已经问了如何画人,也联系了很久,情况应该比上一次要好吧。

    陷在纠结之中的徐骋玩完全没注意到偷窥的舒悦,这让舒悦单子也更大了一些,将窗户悄无声息的拉开,以便能更清楚看到里面。

    徐骋终于落下第一笔,小簪子在住宿危机解除的瞬间就走了,自从小簪子过来的时间变成白天之后,每回要走都会先告诉他,徐骋觉得这样挺好,这样就不会发生什么乌龙事件了。

    毕竟他偷偷画小簪子这事儿,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终于提笔落下,柔软的毛笔用着很是丝滑,徐骋在脑中小心回忆着那天见到冉礿之的模样,一笔笔将人形勾勒出来。

    窗外的舒悦看着徐骋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微笑的,还以为他读书入了迷,在窗外守了半个小时之后,仍旧不见徐骋停笔,院中的蚊子犹如恶狼一样,几乎将她抬走,所有蚊子争先恐后的扑上来,好似几百年没吸血过一样。

    她试图挥动手臂,嚣张的蚊子是一点儿没在怕。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人,可劲儿地吸。舒悦痒得心焦气燥,再度往里看了一眼,笔还没被搁置。不行了,她实在受不了了!

    她蹭蹭蹭走到房门前,本想推开,可又怕打扰到徐骋读书让他更为嫌弃,最后只好忍下推门进去地念头,咬唇狠狠剁脚,悄悄离开了院子。

    舒悦走了没一会儿,徐骋勾勒处裙角地最后一处,停下笔,露出一个满意地笑来,不错,对比起上次,已经很有进步了。

    画中人的五官没有被填上,那日在阁楼,那么一会儿,不过惊鸿一瞥,徐骋虽说是个过目不忘的天才,但那到底只是个虚幻的人影,看不到实处,模样什么的都很模糊,到了今日,他都只记得小簪子的一袭绿衣了。

    第二日听着晨钟起床,徐骋洗漱好前往藏书阁,推开自己房门的瞬间,他都担心再度看到舒悦,由此可见上次给他的阴影到底有多大,确认四下无人之后,徐骋慢悠悠的朝着藏书阁走。

    徐骋今日也算赶巧,正赶上日出,他默默欣赏了一会儿,等天边红光正升的时候,他借这微弱的红光,低头扯出一个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叉腰欣赏着。

    以前练武的时候,经常比太阳起得还早,现在读书了倒是很少再见日出。太阳一寸寸升起,黑暗慢慢退出世界的时候,听着山中鸟鸣,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徐骋心中格外舒畅。

    “好漂亮啊。”冉礿之一来,便看见这红光漫天的样子,忍不住惊叹。她从未看过日出,这还是第一次。“这种天天都有吗?以后我都要早点来。”

    冉礿之没见过日出这件事还是让徐骋小小震惊了一下的,他也不敢想,一块千万年才能形成的玉石,居然没见过日出。

    想了一会儿,他又觉得有些合理,有人类的意识可能也没几年,没见过日出也很正常。

    “不下雨就有。”徐骋好心解释道,“而且晚上还有流星,你知道流星吗?据说可以许愿,不过我也不信……”

    “我信。”冉礿之看过流星,在某次痛的死去活来的晚上,巨大的痛苦让她的身体和灵魂都好似出了窍,透过开着的窗户,她看见一闪而过的流星,她学着话本里主人公的模样,许下想要健康的愿望。

    现在来看,可能真的有可能实现。

    为了看日出,冉礿之每天都早早过来,有时候徐骋甚至都还没醒,徐骋对于她这种莫名的热情一开始还理解,后来是不管冉礿之怎么叫,他都不肯早起了。

    来到藏书阁,徐骋轻车熟路的和大叔打招呼。

    藏书阁的大叔已经和徐骋混熟,两人有空还会交流一点问题,徐骋有不会的,大叔也能帮着解答,就是徐骋旁敲侧击问了大叔好几次,大叔对于有关自己的问题一概不回答,徐骋连他名字也不知道。

    有好些时候和大叔问起四书五经的问题,大叔甚至比小簪子还要熟练,甚至连哪年以那种形式出的题都能娓娓道来,徐骋更加好奇他的来历,但大叔三缄其口,徐骋只能作罢。

    科举考试数目杂而繁多,其中策论更是需要大量知识佐证,徐骋每天除了看四书之外,还看些杂书。南山书院的藏书阁收录了不少名家作品,徐骋看过之后,觉得喜欢的会把同类型的书全都看上一遍,顺便写个总结。

    乡试中的策论之类他并不担心,唯独作诗一题,实在让人苦闷。

    他真没有什么春花秋月、伤春悲秋的心思,他见山即山,见水为水,实在没什么太大的发散。冉礿之也苦苦引导过多次,无奈徐骋这人,没有感性情绪。

    “还是多看看诗文,学学别人怎么压平仄。”冉礿之无奈,情绪这个东西,不是说教就会的,还需要自己悟。“你的诗,没有感情,全是技巧,应该也勉强可以。”

    冉礿之说完便飞速朝着另外一个地方飞,徐骋本就聪明,读书只需一点引导,就能很快上路,自从有了这个大叔之后,她的任务都轻松了不少,可以更好的看话本子了!

    徐骋长叹一声,对着诗文抓破脑壳。

    “凭什么?!”

    藏书阁外突然传来呵斥声,徐骋不明所以,本想找个僻静角落继续,脑中却无端觉得这声音耳熟。

    “我就要进去!我也是学生。”

    这声更大,徐骋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舒悦的声音啊!

    把书合上后放在书架上,徐骋皱着眉头出去看情况。

    外面只有舒悦和大叔一人,徐骋微微松了口气。

    “我来找徐哥哥,为何不能进。”

    听见这熟悉的理由,徐骋太阳穴突突一跳。他实在很不喜欢舒悦每次做什么,都以他为借口,这让真的莫名让他压力很大,明明又不是很亲密的人,最多算儿时玩伴和朋友。

    “藏书阁是为了看书。”大叔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简单的陈述事实而已。

    “那我是为了看书。”舒悦立马改口。

    大叔也没多说话,立刻将手中宣纸拉开,“回答了就进去。”

    徐骋扫了一眼,是很简单的诗句,舒悦来南山书院也有些日子了,总该有些知识积累了,但瞧舒悦怒不可遏的样子,徐骋就知道她不会,徐骋心中顿时生出不满。

    来书院也是用的他的借口,来了却又不好好读书。

    “我就是不知道才去藏书阁啊!”舒悦被怒火烧得失去了理智。来书院的第二日,她满心欢喜地去上课,结果发现和徐骋不再一个课室就算了,问了一圈才发现徐骋都是在藏书阁!

    她马不停蹄来了藏书阁,结果这个邋遢鬼非要她回答诗句,她记住之后第二天再来发现又换了一句,被折磨了这么些时日,终于在今天亲眼看见这个邋遢鬼现写下一句后破防。

    合着每天地题目都是现写的,她怎么可能回答得出来?

    “你不让我见徐哥哥,我要让院长赶你出去!”舒悦指着大叔,眼角通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你看,这不就是影响你学习了?”冉礿之说完有些后悔,这话得个人情绪实在太重,按理来说这事儿又不关她事儿,她上赶着凑什么热闹,可不出声她又实在莫名其妙地憋屈。

    不过转念一想,影响读书她还是能管管的,毕竟影响到她的健康。

    徐骋现在充分演绎了什么叫一个头两个大,小簪子的情绪他能感受到,亏他之前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说不影响,然后就被打脸了。

    原来舒悦每天都在给大叔惹事,徐骋心中更加烦躁,可舒悦他又实在控制不了。

    “你连这句诗都回答不出来,进去干嘛?”大叔可不会怜香惜玉,毫不留情的讥讽道:“他还有三天就月考了,你要是真喜欢他,就安静呆着,别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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