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炳一直没有打断柳乘风的话,皇上就在身边,打断只是徒劳无益,他倒是想知道,柳乘风到底知道多少,又有多少证据。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柳乘风面对他的表情无动于衷,继续道:“既然江氏不是自尽身亡,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他杀了。可是一个寡居在家的妇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是谁和她有什么仇怨,以至于非要杀她不可?”

    柳乘风脸上带着冷笑,看了江炳一眼,道:“顺天府那边已经查过,江氏虽然寡居在江府,可是对待江府的下人一向很好,从不与人生怨,江大人因为没有妻子,老母也已过世,所以这江氏是内宅的半个女主人,因此整个江府上下对她都很敬重。那么问题就出来了,这么一个人,与人没有冲突,在江府的地位又是不低,杀了她有什么好处?”

    柳乘风道:“还有那个院落,江府的许多下人都说,那里并没有人居住,可是深更半夜时却总是会发出古怪的声音,以至于江府上下的人一到夜里就不敢挨近那院落半步,当时我听了这消息,一开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曾说过,我从不信世上有鬼神,既然没有鬼,那院落里晚上的怪声是从哪里来的?因此我便妄自揣测,这定是人为,既是人,那么他为何要吓唬别人?其实理由很简单,因为有人在那个院落里做见不得人的事,又不愿别人察觉,所以才吓唬别人不肯靠近。”

    见不得人在这个时代所代表的意义其实不多,深更半夜的,多半也只有私通了。

    这种事在朱佑樘听来。竟是生出了几分刺激。人都喜欢去刺探别人的**,这是人xing,连皇帝也是如此。当听到这里的时候,朱佑樘满门心思就等着柳乘风的下文了。

    至于江炳,却是镇定自若的坐在椅上。只是柳乘风说到见不得人的时候,他的眼眸中掠过了一丝冷sè,可是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任何声sè。

    柳乘风叹了口气,道:“我便断定,宅子里一定有人私通,江氏死的那一ri,她如往常一样,趁着夜深人静时化了浓妆。穿了从丽人坊买来的衣裙,悄悄去了那院落,并不是被什么鬼上了身。而是去像以往的那样。去那个宅子里私会她的情郎,她到了地方之后。原以为会和自己的情郎温存,享受着情话,与情郎**,直登极乐,可是她却是错了,她到了地方之后便永远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活着出来,因为他的情郎已经起了杀心,当他步入了那幽森的屋子,里头只有昏黄的烛光,她看到了一张脸,这张脸她再熟悉不过,只是这张脸所带来的杀意却让她有些陌生,随即这个人扼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掐死,她拼命挣扎,用手去抓对方的手,直至气绝,而这个杀死的人,再用她的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摆出一副自己杀死自己的样子,悄悄的离开。”

    “之所以大家认为这里有鬼怪,其实并非是没有想到这是他杀,只是所有人都默认以为这个宅子闹了鬼,而江氏却是在夜晚盛装进去,这于理不合,再加上闹鬼的传闻,自然将彼此的事联系起来。于是自然推断出江氏是鬼上了身,将自己活活勒死。至于顺天府……顺天府之所以不敢深入调查,是因为这个女人有忌讳,毕竟她是庶吉士的妹妹,谁敢怀疑她盛装去这僻静处是私会情郎?所以这个案子,顺天府不是查不出,只是不敢查。”

    每一个庶吉士的背后,都有一个强大的靠山,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毕竟这些人前途远大,只要入了翰林,立即便会有朝中的大佬与他们建立交情,大佬提携你一把,为你保驾护航,而作为交换,这些人也将成为朝中大佬的骨干。

    这样的人绝不是顺天府敢去招惹的,所以顺天府不敢往深里查,若是败坏了江府的家风,爆出了江氏的什么丑闻那可就遭了。

    江炳微微一笑,道:“就算舍妹是为人所杀,那又如何,我已几次催促顺天府缉拿凶手……”

    他话说到一半,谁知柳乘风却是冷冷的打断他:“大人已经不必去催促顺天府缉拿了,因为锦衣卫已经查出了杀死令妹的凶手。”

    江炳不禁问:“是谁?”

    柳乘风道:“正是你!”

    江炳脸sè变了,朱佑樘的脸sè也变了。

    方才柳乘风说,杀死江氏的乃是江氏的情郎,而柳乘风说凶手便是江炳,这岂不是说……

    **!

    任何时代,**都是伤风败俗的,而在这个时代,**更是一项大罪,不但为世人不容,更为律法不容。

    朱佑樘显得不可置信,堂堂庶吉士,读了这么多书,怎么可能做出**的事来。

    江炳此时怒目道:“柳乘风,你血口喷人!”

    柳乘风正sè道:“是吗?其实一开始,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凶手是江大人,因此派人四处打听江府里头的信息,希望从中找出江氏的情郎,只是后来才发现,这些人要嘛就是年纪老迈,要嘛就根本没有进入内府的机会,也就是说,江府之中没有一个人有资格成为江氏的情郎,有资格的,也没有出入内府的权利。之所以怀疑到你身上,是因为江氏的墓葬,当时锦衣卫打算开棺验尸,等开了棺,才发现棺材之中并无江氏的尸首,因为锦衣卫故意放出风声,说是江氏的墓穴被盗,顺天府不明就里,四处去缉拿盗墓之人,而江大人也对外说,令妹的尸首被盗去了,希望顺天府能尽快寻回令妹尸首。虽然后来江大人改了口,可是却不免引起了我的疑心,江大人为何要假意安葬自己的堂妹,却又不将尸首放进去,莫非是害怕被人察觉什么?又或者是有人重新挖掘令妹尸首进行验尸?于是我便想到了一个线索。要想揭开这个谜题,只有找到一个人才成,这个人就是江氏从前的丈夫。”

    柳乘风笑吟吟的看着江炳,一字一句问:“大人可知道为何我要寻江氏的丈夫吗?因为根据校尉们的禀告,说是这江氏生的美艳动人,而且xing子极好,而这商贾休掉江氏时,大人已经高中了进士入了翰林,可以想想看,一个既美丽又温柔的妻子,这个妻子的背后还有个做官的兄弟,我若是那个商贾为什么要休掉这么好的妻子?这不但不正常,而且很难用常理来猜度,除非……除非这个女人做了一件伤风败俗的事,做了一件任何男人都不能忍受的事。而且这个商贾在休掉江氏之后,或许是害怕江大人报复,所以立即逃离了京师,要找起来也有些麻烦,不过要说麻烦其实也不麻烦,只是需要耗费些时ri而已,他既是个商人,而且据说从事的还是丝绸生意,无论他到了哪里,都不可能去做其他的营生,因为他身无所长,能让他安生立命的也只有继续做丝绸生意,于是我便让各地的聚宝楼寻找这么这个人,结果两天之后,终于在山东济南府的聚宝楼里发现这么个人,此人也办了会员,而且已经重新娶了妻子,锦衣卫拿了他去盘问,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柳乘风此时盯着江炳,一字一句的道:“他是这样说的,江大人和江氏都是江西高安人,那时你们江家一贫如洗,姐妹相依为命,他见你家身世清白,又见其妹美艳动人,因此便下了聘礼,娶了令妹过门,只是洞房花烛时,才发觉令妹根本就不是处子,他再三逼问,问此前与令妹通jiān的人是谁,令妹也只是咬死了不说,这商贾生怕家丑外扬,虽是忧愤交加,却也只能将此事压下。到了后来,江大人中了翰林,这商贾心里便想,不管如何,这女人就算下贱,至少还有个有本事的兄弟,这口气也只能忍下,于是再不追问此事,只是到了有一次,他去苏州走货,令妹便留在了江大人的府上,等到回来时,他竟是发现,令妹居然有了身孕,令妹有身孕的时候,他人远在苏州,这商贾终于明白,令妹到现在居然还和人有染,此后,他又悄悄发现,令妹隔三差五总要去江府一趟,每次回来。他摄于江大人的威势,因此不敢造次,只能忍耐,可是有一次,湖广那边遭灾,翰林院那边派了江大人前去抚慰灾民,江大人一去就是三个月,而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令妹却是一躺也没有去江府,甚至一开始对这商贾行房颇有厌恶,可是这三个月时间里,却屡屡向这商贾求欢,这商贾顿时明白了,心里生出了畏惧之心,于是连忙休了江氏,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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