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怎么这样？”
许炎炎把表盒盖上，终究没把东西退回。
其实她自己的心意也没有很坚决，这人好像一直在攻破自己的心理防线。
男生的面容俊秀，看她的眼神直白且坦诚：“我什么样？”
许炎炎被这目光盯着，感觉脸上又要开始发烧，她今天是不是害羞得有点容易。
她有点慌张地低下头，装作平静地把蛋糕刀推给他，故意不看他：“啊，菜要凉了，我们先把蛋糕切了。”
苏舫翟从善如流地接过刀，接下来切蛋糕，吃午饭。
“你手机在震动。”
许炎炎拿起来一看是奶奶的电话，她还是和平时一样问自己的近况，只是声音有点颤抖。
上次专家会诊要安排手术，本来一切手续都准备好了，结果检查报告出来不符合手术指征，需要再吃药调理。
她每次在电话里旁敲侧击，沈素芬就是不肯把实情告诉她。
许炎炎知道她的性格，一直都极有主见，只是近来年纪大了，性格难免有软化，不然也不会突然就接纳了之前自己疏离了的亲生儿子。
她看了眼苏舫翟，独自走到客厅里讲话。
苏舫翟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盯着她的背影，接起电话后眼见着她的情绪快速低落下去。
“奶奶，您最近怎么样啊？”
“我没什么事，”沈素芬提高声音，过了一会儿又说，“我跟你说”
许炎炎插话：“您年纪都大了，要是有个摔了晕了的，可不能不注意。”
“行了，怎么最近老打电话啰嗦我这些，我正事都不得说”
许炎炎又打断她，自顾自讲：“奶奶，不然我回去看看您吧，如果有什么急事我也可以帮上忙。”
这话就差没明说了。
沈素芬还是拒绝：“你爸他们在呢，用得着你个小孩子担心。”
许炎炎有点泄气，是一点都讲不通。
今天沈素芬打电话给许炎炎是要告诉她许路华有个朋友给他介绍了一个大项目，本来要给她在临城买房的，但可动用的流动资金都投进去了，等明年开始收益了再给她买处更豪华的。
许炎炎根本不在乎这个，她索然无味地应承，本来还想再劝说一下关于自己回家的事，沈素芬那边已经快速挂了电话。
现在家里的相处方式很奇怪，奶奶的事由爸爸和她说，爸爸的事由奶奶和她说。
还在发呆呢，苏舫翟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来：“今天天气挺好。”
许炎炎下意识回头，对上他的眼睛。
苏舫翟：“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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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他从车库的哪个角落推出了一辆大二八，长腿一跨半只脚踩在踏板上，半只脚撑着地面，朝她拽拽地说：“上车。”
但看在许炎炎眼里觉得还挺逗，她不经意笑道：“你这车年纪是不是比你还大？哪来的？”
墨绿色的，漆面不知道是做旧还是本来就旧，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苏舫翟眼里也带上笑意：“和方越打赌赢来的。”
许炎炎走到他身后，正尝试垫一下脚坐上自行车的后座，她摸了摸后座上硬硬的椅面，果然是老款的，都没有带软垫。
苏舫翟微微侧头又继续说：“你知道我打什么赌吗？”
许炎炎本来想问为什么，见他眼里带着点促狭之意，把话又吞了回去。
“我赌我们会在一起。”
“什么啊，”许炎炎感觉自己耳根又开始发烫了，自从上次他跟自己表白，她已经没法跟林柯她们自欺欺人地游说他和他室友有猫腻了，“我们又不是真的情侣，你怎么还骗人呢你这人怎么这样？”
苏舫翟还是眼尖地注意到对方发红的耳廓，眼前的场景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喂了一口棉花糖，甜度有点超标。
那天知道许炎炎要和别人看日出，苏舫翟寝室那些人还起哄打赌她是不是要和那个男生恋爱了，毕竟平时也没见老板对她有所动作，本来以为这两人有苗头，后来都觉得是看走了眼。
其中属方越跳得最高，说用自己刚从街边淘来的二手大二八赌这两人不会在一起，为什么他那么自信呢？因为他发现苏舫翟经常和别的女生打电话发信息，他以为苏舫翟在老家那边有个还在暧昧期的相好。
结果苏舫翟放下手机和他说：“我和你赌，赌她恋爱的对象是我。”
所以论坛那件事发酵是一方面，还有就是苏舫翟身边的同学都几乎已经默认了许炎炎的身份。
许炎炎还在犹豫扶住哪里好，苏舫翟已经踩着脚踏板准备出发了，本来侧着坐就比较不稳，她下意识就抓住了前面男生的腰摆。
苏舫翟低头看了眼紧紧抓住自己衣服的手，嘴角有抹得逞的弧度。
下午四点多的阳光比较倦怠，懒洋洋地打在身上，许炎炎发现他们这个朝向的尽头是之江。
徐徐清风吹起了许炎炎的发梢，地面上有两道斜斜地影子，路上偶尔还能看到有几个学生投来注目礼。
车子正缓缓地在路上行驶着，前面的苏舫翟突然问她：“感觉你好像和我一起不是很能放开。”
“是吗？”许炎炎停顿了下，决定不承认，“没有的事。”
“为什么？”
许炎炎对他忽略自己的回答表示不满意，但竟然还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前面有一处很长的斜坡，许炎炎感觉到身子有些倾斜时赶紧用上了另一只闲置的手。
苏舫翟低头看了看另一只抓住自己衣服的手，笑道：“你其实并不排斥和我接触，对吗？”
许炎炎没有回答，苏舫翟非常有耐心地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许炎炎说：“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苏舫翟收起笑容：“怎么样？朋友不算朋友，恋人不像恋人吗？我大概做不到，许炎炎，你真的一点不喜欢我吗？”
“我”许炎炎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竟然说不出口，心脏有点闷闷地感觉，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临近之江的路都是鹅卵石铺设的，比刚才的水泥路颠簸很多，她的思绪被打断，决定还是和他说实话：“我屁股痛。”
苏舫翟是万万没想到这个答案，他减慢车速刹车，许炎炎从车座上跳了下来，表情有点纠结。
他突然想到这车后座可能女生不大经坐，这倒是他没考虑太多了，赶紧问：“现在有缓一些吗？”
许炎炎点了点头，撑着后腰，其实她想捂一下屁股来着。
“抱歉，”苏舫翟把车扶到路边，“是我考虑不周。”
看着他的样子，许炎炎的心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崩落，顺着心腔流向四肢百骸，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啊，临大的男神，为什么要在她这里这么低声下气、委曲求全。
许炎炎没有看他，而是低头盯着脚尖。
“也许你说的对，”如果不喜欢他，怎么会任由那些流言横飞呢，怎么被他告白后只知道逃避而不排斥与他接触呢，怎么会三言两语就被他拐回家呢，“我应该好好想想我们的关系。”
苏舫翟拉着她的手腕朝前走，声音融进风里：“你可能见过不好的事情，但是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能以偏概全，对吗？”
没有等许炎炎回答，他又自管自说道：“我不管别人怎么样，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的承诺永远有效，只要你点头，我会一直尽我所能去爱你，永远不会放弃你。”
“所以，”苏舫翟默了默，停下脚步看着他，表情很专注，“请不要错过我。”
许炎炎被前面的美好捕获，无知无觉地点了点头。
见她这幅呆愣地样子，苏舫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拐了个未成年儿童。
其实许炎炎的五官很好看，精致小巧，但是平时都素颜不施粉黛，本来就是很减龄的容貌还喜欢穿着可爱风的服饰，要是忽略身材，真的像邻家还未长开的小妹妹。
他们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目的地，这边的坡度比较高，之江前面有护栏，但这个位置，广阔的江面一览无余。
这边还有一条石板椅，从上面的卫生程度来看，应该是经常有人来这观潮散步休憩。
“我来这读书都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之江有这么个地方。”
“这里离你们学校那条路比较远。”
苏舫翟见她坐在椅子上晃着腿，柔声道：“你等我下。”
没一会儿，苏舫翟手上拿着满满一大杯的关东煮回来了：“他们家的关东煮还不错，有好多人都特地过来这边买上一杯。”
“确实好吃，”许炎炎从他手里抽出一串，“我们刚才来的路上没有看到有这家店呀。”
“嗯，不是来的那条路。”
许炎炎往他背后看了看，那还有点远。
她又抽出一串吃了一口，发现是香菇，皱了皱眉。
苏舫翟伸出手：“给我，我喜欢吃香菇。”
“喏，”许炎炎给的毫无压力，“挑食是不对的，多吃香菇身体好。”
自己不想吃还给他这么个破理由。
苏舫翟忍不住笑了，好歹她这只忽远忽近的风筝愿意为他试着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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