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骋觉得,他的心从未那样明亮过,天空的蓝色和云朵的白色从未这样相得益彰,看着面前的冉礿之,他将左手一勾,将她一把搂进怀中。

    “小玉……小玉……”徐骋用力抱着她,宛若失而复得的珍宝,因为太过珍贵,所以反而不敢设想回来的那一天要说什么话,做什么动作。

    冉礿之感受着他的欣喜和悲伤,不忍推开他,强忍着被箍紧的痛。她知道自己会和徐骋重逢,徐骋可当簪子碎掉就是永远的相隔,他的欣喜和悲伤,她都理解,也愿意照单全收。

    不知过了多久,冉礿之出声提醒徐骋该走人了。酒楼生意火爆,这会儿正等着翻桌下一批呢,旁边的小二都横眉冷对了,而且,徐骋这个腿,也不适合久站。

    徐骋拄着拐杖,冉礿之提着食盒,两人慢慢回了客栈。前脚踏进客栈门,后脚便开始下雨,瞧见徐骋隐忍的模样,龙淼便知这雨水太过,他伤腿受不了。

    两人一入客栈,冉礿之简单梳洗之后,提出要回去。

    “不等放榜吗?”徐骋问。乡试是考后七日放榜,大部分考生都会等放榜了再回去。

    “有什么好等的,只要是前七名,会有人敲锣打鼓来找你。”冉礿之对此不以为意。

    “回黑风寨?”徐骋语气带着莫名的小心翼翼。

    冉礿之回头挑眉,甩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给他。徐骋又悄悄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她确实对簪子碎掉没有任何阴影时总算放了心。只是,黑风寨他倒是不想回了。

    舒悦请道士收妖的事,冉礿之不在意,并不代表他不在意。现在冉礿之回来了他很高兴,但他娘的玉簪却是再也没办法回来了,他不想看见舒悦,一眼都不想,只要有看见舒悦的可能,他就像掐灭掉。

    “顺利通过乡试的话,进士却是要进城了。”徐骋不急不徐的铺陈着,“离这儿最近的便是云州,我们不如直接去云州买处院子住着?”

    冉礿之倒是没料到,徐骋还是个有钱人家,云州的繁华程度不亚于京中,甚至是整个南方最繁华的城市,他倒是说买处院子就买。

    当了一段时间的乞丐的冉礿之觉得此举实在是让人狠狠嫉妒了。

    “你不回去和你爹说一声?”冉礿之自己倒是无所谓,“我去哪儿都行,反正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徐骋耳尖一热,害羞的低下了头。他当然知道冉礿之这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但架不住他自己会联想啊。

    “我给我爹去封信就行。”

    徐骋都说到这儿了,冉礿之自然也没什么话说。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冉礿之换上小二买来的书童衣裳,照了一会儿镜子,觉得自己总算像一个人了。

    徐骋的书自然由冉礿之背着,他那副样子,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再背这箱笼,估计路人都要指着她的脸骂了,毕竟书童就要有书童的样子。

    因着腿脚不变,就还是雇了马车。机缘巧合之下又重见小六,小六见是他,也上前来问好。走上去还是有些忐忑的,小六觉得自己毕竟是下人,贸然去打招呼难免有套近乎的嫌疑。

    “你们认识吗?”冉礿之打着哈欠问,确定徐骋点头之后,她挥挥手,说道:“那就你吧!去云州。”

    之前在乞丐窝,冉礿之过得那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得生活,因为太饿,全靠被打晕才能过活,无法洗澡,也无法吃饱,光是简单的回想,冉礿之就觉得心里有蚂蚁在爬。

    “徐土匪,我觉得你话变少了。”又是一座山翻过,冉礿之翘着二郎腿,盯着徐骋的脸,一本正经道。

    “我在观察。”徐骋说着欺身上前,距离龙淼的脸不过微末距离。

    “观察什么?”冉礿之毫无感觉,这个角度,就和徐骋之前对视的角度基本一致,她不觉得有任何的问题。

    看着她一脸淡定的往嘴里塞葡萄,徐骋总算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小簪子没有害羞,反而更近一步,倒是自己慌不择路,直接承担双倍害羞,又是心跳加快,又是面红耳赤的,简直是折磨自己。

    “以前你可不翘二郎腿。”徐骋四下一扫,口不对心地说道。

    冉礿之低头看着自己高高翘起地右腿,晃动了几下脚丫子,颇有些高深地说:“这是乞丐窝的生存方法,当簪子可以不吃不喝,人可不行。”

    徐骋心中一阵刺痛,也怪他不留意,要是早发现,小簪子也不会遭这么多苦,搞得不成样。

    “以后我帮你慢慢改。”徐骋怜惜道。

    “嗯。”冉礿之随口敷衍。过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什么叫风水轮流转?以前她教训徐骋礼仪,现在轮到徐骋教她?什么鬼啊,“哪有徒弟教师傅的道理。”

    “三人行,必有我师。”徐骋得意地呛了回去。

    冉礿之一口葡萄呛出来,直咳嗽。这会儿吵架都厉害了,开始引经据典了。

    马车生活实在无聊,徐骋现在又跟个闷葫芦似的,窗外地奇山秀水看了几天也腻了,冉礿之自顾和徐骋说起自己在乞丐窝的事。

    “我每回为了让自己不承受饿,让大家把我打晕,然后呈“大”字型把我放在床或许是吧,床上,大家都不明白,但都听我的照做啦!”冉礿之说起还觉得有些得意,土匪窝那帮小孩儿,都算是她招纳的闲士了。

    “我也不明白。”徐骋认真听她说完,脸上也露出了茫然。

    “笨!”冉礿之伸出食指在他脸颊上戳了一下。

    这动作小簪子还是簪子的时候就常做,这会儿应该是改不过来了,冉礿之手指戳来,一点儿都不同,反倒有些痒,像有根羽毛在心上滑。

    “免得有人和我挤啊!不过这样也有个缺点,就是老有人叠在我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

    “什么?”徐骋一激动,扯到伤口,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男的女的?!”

    “不知道。”冉礿之两手一摊。乞丐窝那群孩子,真的很难分出是男是女。

    “下次不许了!”徐骋软绵绵地威胁道。

    冉礿之自然随口敷衍,转身就在箱笼里开始翻起话本子来。这时间实在无聊,做人又不比做簪子轻松,除了无聊之外还有屁股疼,她迫切需要别的转移注意力。

    “没带话本,到了下一个镇子,咱们去买。”徐骋没想到冉礿之还会回来,自然是毫无准备的。

    “咦?”冉礿之将一个小狗灯笼提出来,这灯笼被压在书下面,有些变形了。“这狗表情和你还有点像。”冉礿之认真端详了一会儿,随即真诚地点头,顺便把灯笼放在徐骋脸的旁边,认真比对了一会儿。

    徐骋不满的别过脸,他一点儿都不想像这个小狗好吧?看着呆呆傻傻的,他徐骋可是能文能武的天才,像这么一个傻狗?可笑!

    “我也有一只小猫形状的,是我在灯会捡的。”可惜她今早起来,灯笼早被不知道哪个熊孩子肢解了。

    “我丢的吧。”徐骋直觉就是那只他丢的。

    “你有点不要脸哦。”冉礿之看了他一回儿,随后拨了拨手中的灯笼,对着灯笼撅嘴比鬼脸。

    徐骋本想提起包子的事情,可一想到要是真说,冉礿之必然想灭口,还是算了,不过也是庆幸,他正好付了钱。

    越靠近云州的时候,路上的人、马车、商人都多了起来,顺利入城之后,徐骋顺便把小六返程的钱也给了,随即就带着冉礿之去买院子。

    也不知是徐骋是个是非命还是他命里带是非,买个院子,都能碰上一堆事儿。

    冉礿之对于这种事充满了好奇,徐骋又是个愿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是以两人四目相对,一拍即合。徐骋腿脚不便,便在外围等候,冉礿之则是灵活的钻进人群,开始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两人吵得正凶,你一句我一句的,冉礿之听了一会儿,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拉住一个漂亮的小姐姐便开始问情况。

    这个选择她还是思量了的,这个漂亮的女子,一边嗑瓜子,一边小心听着,且身体随着吵架人的群体在动,一看就是个专业看热闹的,肯定是一吵起来就围观了。

    漂亮姑娘果然不出她的所料,简单又精准的解释了事情的起因发展。

    “这胖乎乎的卖房子的是个读书人,现在举家搬迁,低价售出。这个清瘦的事买房子的,似乎是个暴发户。两人价钱都谈好了过来看院子,不知哪句没对盘就开始吵起来了。”漂亮姑娘吐出一个瓜子皮,又继续说:“我猜是因为品味。”

    “品味?”冉礿之不解,卖个房子和品味有什么关系,难道这胖老头非文人雅士不卖?

    “对啊!”漂亮姑娘一拍手,一五一十的掰着手指头算事情。“这暴发户要把书房改成卧室,里面的书撤走换成……”姑娘压低了声音,凑到冉礿之耳边,“禁书。”

    冉礿之闹了个大红脸,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山水画也全都换成春宫图!”漂亮姑娘说完还嫌弃地摇了摇头,冉礿之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嫌弃哪个。

    这事儿似乎也每个对错,冉礿之觉得还是让两人自己解决吧,虽然感情上她站读书的胖老头,但买卖没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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